• 分享
  • 收藏
    X
    【委员风采】专访 | 郭海鞍:乡村更新——守住人类的精神家园
    66306
    0

    郭海鞍

    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 城镇院副院长、总建筑师

    中国建筑学会 村镇建设分会秘书长、常务委员

    教授级高级建筑师、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

    全国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专家委员

    住建部农房与村镇建设专业委员会委员




    Q:是什么让您对乡村建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


    郭院长:最早是崔愷院士有一个国家重大课题——“村镇规划建设与管理”,当时我正在读崔院士的博士,作为崔院士的助手参加这个课题。其实远不止于此,从我还是天津大学建筑系学生的时候,就对乡村特别关注。我们对乡村是一种敬畏的态度,乡村里的传统建筑代表了中国建筑文化的魂。当时我们去的乡村也都是非常知名的乡村,包括碛口、宏村,还有爨底下……这些乡村都非常棒,进去以后可能就像欧洲人进到罗马大教堂里,心立刻就沉静了。所以,那时候作为一名建筑师,从来没有奢望过去乡村里盖房子。


    与崔愷院士(1排右3)一起在台湾调研

    △ 2001年5月,大四时在碛口测绘

    △ 2012年的宏村

    △ 2015年的爨底下


    后来,我在崔院士的带领下做了很多大房子,现在也在做大房子。


    △北京某高层(左上)厦门中心(左下)天津于家堡(右)


    但是有了这件事以后,我们再次走进乡村,尤其是我跟中规院王凯院长、靳东晓所长、曹璐一起到山东一些乡村——当年梁漱溟先生在那里做过乡村运动。从建筑师的角度来讲当时的乡村建筑非常一般、问题也比较多,那时候我就被触动了,觉得中国的乡村有太多的事情应该做。


    △ 与中规院王凯院长(后排右2)等在山东调研


    这些年大家都在关注城市,很少有人关注乡村,实际上乡村建设是我们建筑师、规划师应该承担的一个责任。我们在乡村里做的项目基本上都是不赚钱的,需要用城市里一些好的项目获得的利润贴补。我一直保持每年都要做三五个乡村项目,即便是一分钱不挣也要去做,完全是一种情感投入的状态。


    善良的动机实际上都会有很好的回报,一般把乡村做好了以后,当地政府都会再回来找你做一些大的项目,其实这也是一个相互信任的过程。


    △ 免费设计的小房子



    Q:什么才是乡村更新,乡村更新又如何避免被城市建筑同质化


    郭院长:现在,我们总说“万村一面”“千城一面”,中国的文化都在被同质化。乡村更新和城市更新最大的区别在于乡村更新是一个“存量更新”或者“减量更新”。乡村的城镇化进程是不可逆的,我们希望更多的年轻人回到乡村,但是在中国城镇化的总体进程上,大量的乡村还是会消失的。


    在这样的背景下,我们的乡村是在做“减量”,是对乡村土地上现有的人和房子做更新,所以它跟城市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城市是在做“增量”,这几年住建部和国家其他相关机构开始提倡对一些老旧小区做更新,也包括我们建国初期的一些大型工业城市也在进行工业更新。实际上城市更新还是基于一种上升性的,即便是把中心土地腾退出来不再做原来的功能,实际上也还是续补新的功能,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增量的过程。


    △ 乡村更新


    城市更新最重要的是增量,增量中就包含相对比较新的东西,即便是首钢改造,我们看到的也是大量的很新的东西带进去,周围的城市增长完全是新的东西。所以有时候我总是说城市的更新是对空间、功能效率的优化,对品质的提升,目标还是针对硬件较多一些。当然,现在做社区营造的老旧小区更新,也在不断听取居民的意见,但是它对于整个城市更新过程占的比重还是非常有限的。


    ← 参与工业建筑更新

      ↑ 北京朝阳东坝小区城市更新



    乡村更新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,乡村更新的规划是对活的事物、生长的事物进行规划,绝不像城市里的更新或者规划——画一张蓝图、总图就能够解决问题。乡村更新实际上要看它的机体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反应,看居民的意志朝哪个方向发展,看大家怎样参与。


    乡村更新更关键是在乎人,在乎人情化、人际关系,在乎城乡关系,更多的是伦理关系的体现。城市更新也要关注人,但相对来说功能性的东西可能更多一些。


    △ 改变村民生活


    Q:乡村更新如何与乡村的生活相融合


    郭院长:这也是我们特别关注的一个问题。坦率地说,有些地方在乡村更新的过程中,很容易忽略村民。比如建一个新区,就是盖一片一模一样的房子,交给村民去住,在全国到处都有这种例子。最后可能好多村民也不去住,有一些干脆就荒废在那里,还有一些成为廉租房。乡村更新,就像我上一个问题说到的,最重要的还是邀请村民一起参与。我们要知道村民的生活状态、了解村民的需求,这样更新才能够有针对性,才能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。


    △ 和村民讨论新居方案

    △ 村民代表大会


    目前主流的更新在这方面做得是比较差的,结合的并不是很好。我们正尝试提出一些像微介入规划的方法、针灸式的疗法等,希望通过努力慢慢地让更新和生活融合。更新是改善生活的一种手段,更新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生活。


    △ 为村民修复小礼堂

    △ 改善乡村小微空间



    Q:乡村更新是否可以让人们告别城市,回归家园,让他们获得不一样的生活归属感


    郭院长:这个是肯定的。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情,尤其是住房和城乡建设部、文化和旅游部,以及国家文物局,每年搞大量的传统村落和历史文化名村的评审活动。这些活动的目的实际上就是要保留住我们的文化,保留住我们的根。


    人类历史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,总是循环的。老话说“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”,建筑师的说法是“100年理性,100年非理性”。100年理性,是说城市化进程是一个理性的过程,人是社会性动物,越是群居效率越高。当然这种理性达到一定程度时,就要有非理性了,这时像后现代主义的思考就会出现。非理性更关注人的情感和精神价值的东西。这种非理性的思考在精神追逐上到了极致,比如说中世纪追求那种高高的大教堂、向神的对话之后,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又变成理性了。


    △ 回归田园—前洋农夫集市

    △ 回归田园—九峰村乡村客厅


    人类的历史一直是理性和非理性这样的一个循环的过程。当有大量的人口涌入城市时,很多人就会反思,是不是现在人类的群居方式太理性了。2003年的“非典”和今年的“新冠肺炎”使大家发现了一些问题,所以就有人提出回到乡村去。人类从原始社会的聚落、村落一路走过来,如果说整个人类都落叶归根,那么每个人都会希望有自己的一块土地,可以自己种植、耕耘,享受自己的自然生活和劳动成果,所以渐渐的就有了回归的心理需求。乡村,无论到何时,都是人类的精神家园。


    △ 回归田园—祝家甸原舍

    △ 回归田园—西浜村昆曲学社


    这是很理想的乌托邦,从现实的角度说,乡村也需要城市的经济反哺。目前,经济反哺的最好的一种方式是吸引更多的城市人到乡村体验或生活,把消费带回到乡村。所以从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都需要乡村发挥精神家园的作用。



    Q:您与天津大学的情缘和对建筑学的感悟


    郭院长:我跟天津大学的感情非常深。我在天津大学从本科、硕士到博士,读书的时间累计可能有十几年。我对天大一直很关注,建筑领域的好多优秀人才也都是天大毕业的,包括我的导师崔愷院士、我们院著名的建筑大师李兴刚先生,都是从天津大学建筑学院毕业的。


    △ 1996年被天津大学录取和硕士毕业


    我每次说自己是“三天”弟子,因为清华的本硕博自称“三清”弟子。很多大的项目是很规矩的,从计算机制图一步一步进行,是很逻辑化或者是很程序化的输入和输出,可以理解为一个产品。但当我们做乡村建设时,很多项目没有施工图,甚至在微信上画草图,这一点我还是很感谢母校的。天大一直以来都严谨治学,包括彭一刚院士、黄为隽先生他们认真手绘草图的传统,还有建筑师对建筑本身包括形态、逻辑的思考方式,都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


    △ 乡村里的草图工作

    △ 乡村建筑草图

    △ 乡村景观草图

    △ 乡村规划草图


    我一直希望母校越来越好,现在也在母校担任硕士生导师,参与大量的教学工作。当我第一次走进天大时,在书店看见很多建筑书都是天津大学出版社出版时,特别有一种自豪感。我也希望将来能在母校的出版社出版一本自己写的书。



    Q:您觉得CADE的举办对建筑行业的意义有哪些


    郭院长:CADE平台为国内不同地区的建筑师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。今年虽然受疫情的影响,但是也有很多国外的大师受邀前来,有效促进了建筑行业国际间的交流和发展。同时CADE也很注重高品质材料商的引入,因为建筑材料是建筑最重要的组成部分。作为一个建筑专业人士,参加完这次展会觉得自己的知识面拓宽了,因为最新的技术、材料,甚至建筑的附属行业的产品,都被带到了展会上,而且时效性很强,今年展会的几个重要的展题,包括医疗、健康、宜居,这些是后疫情时代大家最关注的。


    8
    收藏
    点击回复
        全部留言
    • 0
    更多回复
    热门分类
    扫一扫访问手机版